凛视走上萨米战士们在群山间筑起的高墙。 “我并不代表我的族群。”她告知领导着“军团”的雪祀。 “我并不畏惧独眼巨人的预言。”埃克提尔尼尔回答道。 独眼巨人的远见固然能看到灾难,却从不能判断灾难将发生在多久之后的未来,也不能比常人更早感知到预言的应验。当独眼巨人观测到邪魔的影响与日俱增、萨米与祂的战士开始难以阻挡污染扩散时,山地战士们也同样察觉到了端倪。埃克提尔尼尔罕见地同意了与一名独眼巨人对话。凛视走过群山间寒气森森的哨塔,听见数个苍凉的声音正卜问着失踪战士们的去向。 他们正承受着可怕的损失。与此同时,萨米的土地一日一日被恐惧的阴影浸染,南方的部族开始认知灾异,北方的部族开始向南迁徙。凛视无须警告对方这只是危机的开端,身为领袖的雪祀终其一生都在与萨米人唯一的敌人周旋,十分清楚眼下的局势。 萨米人必须做出选择,必须有所改变。 令她遗憾又并不意外的是,面对自己的合作请求,埃克提尔尼尔当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“既然你不打算成为驻守群山的战士,我们就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。”他说道。 “即使亲眼见到萨米伤痕累累,即使明知自己将身死冻土,您也坚持守在这里是唯一的出路吗?” “你想向我预示的,我自己同样能看见。” “您如此坚决,又为何数十年来头一次同意与独眼巨人对话?” 雪祀疤痕下的眼睛猛地转向她:“为了你知道而不想向我预示的景象。” 凛视默不作声。 独眼巨人从来只会预见厄运,这不是什么秘密。只是对无数注定发生的事件,远见者还可以尝试为其排序。 现在,邪魔的威胁已经迫近,与过去近千年的时间相比,萨米余下的生命无比短暂。凛视揣摩着自己预见的刹那景象,知道人们必须在邪魔的污染变得不可抵抗乃至不可理解之前,抵达冰原尽头的圆环。她必须令触碰那道门所招致的厄运,发生的时间远早于独眼巨人千年来注视的那个末日,那样的话,圆环所代表的或许才不是一条死路,而是一条通路。 但正如山地的战士们容不下隐瞒与谎言,独眼巨人的族群从不敢以语言固定命运的模样。她只能说:“我所见虽是悲剧,却不是结局。” 已起身准备离开的埃克提尔尼尔停下了脚步。头也不回地,他在这场不欢而散的谈话中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:“你难道想欺瞒命运吗?” “不,我只是会承受它。”凛视摇了摇头,喃喃自语。她走下高墙时,战士们没有再轻蔑地用武器指向她。